雪的想念
来源:中财论坛         作者:喻芷楚         时间:2024-01-16         点击量240

日历上的季节,在还是古老的夏历的时候,大抵以北方中原节气为主,并沿用至今。中原气候四季分明,不像靠近北纬23度广东等南方地区,四季不分明,好像永远只有夏冬两季。即便这样,其实该秋季开花的树还是应季开了。如紫荆花它可以从秋天开到春天。春天里的宫粉紫荆粉白如雪又似停落的满枝的粉蝶,特别漂亮,不似大艳紫荆那么艳色招摇。

而此时正是大艳紫荆大行其道,大街小巷公园都是它的影子,繁华满枝,缤纷绚丽一地,风一吹像是在下花雨。公园河道上覆盖的都是大艳紫荆花瓣,着实热烈。紫荆花有香味,浓烈的时候你都会为它感动,不过在这个季节,它的香气大多时间被桂花香遮盖了。南方花事北方人不懂,如同南方人不懂北方的雪,那洁白,那厚重。

说到雪,我真的好想再看场雪。我是江南人,对雪不陌生,可都是近三十年前的事。

早些年,曾读过旅美作家刘墉《雪的千种风情》。我第一次知道雪还有这么多种类,细雪、湿雪、雾凇也就罢了,还有风之雪。每种雪都极其唯美,令人心之向往。

在写此文前我以为:在我三十岁以前家乡所见雪大概以细雪、风之雪、雾凇为主吧,湿雪应该是没见过的,湿雪是砸在地上而不是飘,这种雪我想也只能在北方、东北、西疆、西北地区才能见。而当朋友读此文后告诉我只有南方的雪才是湿雪,是下在地上就化的那种,我便仿然大悟,原来湿雪我也是见过的只是我被砸字弄晕了,理解错误。

冬天,很多时候,在一觉醒来,天地一片苍茫,地面瓦上树上全覆盖了雪,最喜的是天上还在飘飘洒洒。这时往往饭都不需要吃,人就跑外面去了,一群七八岁的孩子,男男女女,都追逐着雪花跑。大点的,像我哥我姐他们,似乎较为矜持,这儿几个,那一团的,不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反正我知道我们这群七八岁的孩子,一直就是想看雪花落在手上,谁手掌心的多谁的先化。这是种追逐之乐。

大了些,又有新的玩法,从动转为静。记得那是九岁的时候,我哥和我们五兄妹跟祖母先回老家过年。回家的第二天,姑表叔也来了,那天我们兄妹都在二叔公家。正在烤火的我看见姑表叔来特别欢喜。他是市里一名交通警,平时会去家里玩,爸妈平时有空去市里也会带我们姊妹去他家玩。所以比其他亲戚又熟络许多,特别亲。

表叔进门时,身上头上雪白。我们姊妹一下跳起来唤:“表叔,下雪了。”

“可不是,我走到村口的时候,开始下的,才几分钟,身上就白了。”表叔一面应我们,一面跟其他人招呼,招呼过后问我们姊妹:“你们爸还没回来?”

我们回他说爸需过几天才能回来。表叔马上笑:“过几天?过几天年都过了,回来做什么?”他说着又是笑,“我说他今天就会回来,不信,你们几个……”他用手指点我们姊妹还有其他几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表兄弟说,“你们去外面做雪墩,你们什么时候成雪墩我长哥就回来了。”

我们呼啦从温暖的炉火前跑出门,风呼啸地刮,风雪顷刻灌进我们脖子里,这真是有诗人说的风雪灌进我们的脖颈好像是为探我们的温度。可我们真不怕。我们姊妹几个头上戴着的都是表叔,以及爸爸从他当兵的同学那弄回来的有遮耳朵的军风帽,手上戴的是妈妈用旧毛衣上拆下来的零散毛线织的小手套,身上穿的是厚实的棉袄,棉袄里叠穿了几件毛衣,另外还有件棉背心套在毛衣外,脚上穿一双祖母给纳鞋底的棉鞋,棉裤双脚口是用拆开的纱手套的纱线织的纱线脚套。整个人说来,与其说我们当时本来就是一个臃肿的小墩墩,还不如说是只两手合不到一块的小企鹅。表叔再让我装雪墩,不过是让我们别乱跑,看下雪,别在屋里影响他和长辈聊天,当然更有打趣捉弄我们一群孩子的意思。

只是,父亲真的在我们成为白雪墩的时候回来了,那是快中午的时候,祖母来寻我们回大伯家吃中午饭,二叔婆却来喊我们还去她家吃饭。我喜欢的鱼、荷包蛋都做好了。我欢喜的什么似的,一蹦老高,抖落了身上许多雪,只这时远处来了一个人大声问:“你们在雪里干什么,还不回屋,想冻死?”

这一下我又更喜悦了,这声音不是我们的爸爸吗?一时信了表叔的话,变雪墩,爸爸就回来了。

所以雪在我心里,想起来总有那么些温暖的情愫。它在我小说里,在我的诗词里。

长篇小说《梅雪倾恋》都是以雪以梅为背景,展开一个唯美的世界,画出青春悸动的情怀。

刘墉在《雪的千种情怀》里有说:雪不是贫白,是富白;不是冷白,是温白;不是硬白,是软白;不是纯白,是花白。

雪,白的境界多少人能体会?领悟?或许没几个。

而我,只想到了冬季该下雪,便能看到白雪皑皑即好。然而,看雪已成奢望,不仅南方人是奢望。北方人也在开始感叹,下雪的日子不是少了就是雪不厚了,下在地上不成气候,没几下便化了。

于是,雪,不仅是个物像,更是时间节点上的迷茫与失落。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