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豪”刘禹锡:阅尽千帆,归来仍然少年
来源:中财论坛         作者:唐僧没有肉         时间:2024-03-04         点击量150

       刘禹锡是个有故事的人。不仅有故事,还贼有意思。

提起刘禹锡,我就不由想起两位名人,两句话。

一位是我国元代的戏剧名家关汉卿,他在《南吕·一枝花·不伏老》中说自己“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另一位是美国的海明威,海明威本身就是个硬汉子,他的《老人与海》主人公说“你尽可以打倒我,可就是不能把我打败”,我认为这两句话用在刘禹锡身上也极恰当。

放眼整个唐代,诗写得好的可能很多,但像刘禹锡这样豪迈有风骨的大诗人却极少,也许李太白算一个。

他不光骨头硬还非常豁达乐观,风风雨雨一路走来极少露消沉颓废颜色,这一点大概唯有宋代的苏轼能与之并肩。

男人真正的高贵不在于顺境更在于逆境。即使身陷泥泞也不改风趣与幽默,笑对凄风苦雨甚至以自嘲来揶揄调侃,表面上云淡风轻骨子里却岿然不动“任尔东南西北风”,这绝非一般人所能企及的境界。

唐代凡混出名头的大诗人都被后人安上这样那样的“花名”——我怀疑《水浒》一百单八将的花名是否从这里得到启示——李白“诗仙”杜甫“诗圣”王维“诗佛”白居易“诗魔”,刘禹锡被人称为“诗豪”!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别的不说,只这一首就足以看出他确实够“豪”。尤其当你了解他写此诗时正处被贬谪冷落的二十三年里,触景生情,外物自然会触发他内心的忧闷与感伤,可他却认为在别人眼里萧瑟寂寥悲凉的秋天竟然胜过了春日,当一排白鹤直上云天的时候,便自然引爆他内心的豪情,这不是豪又是什么?

晴空万里,一只或一群白鹤冲天而上,那画面带给我们的岂止是视觉的美感?那是一种昂扬奋发的精神,是一种无可压抑的蓬勃与激情,当人们为瑟瑟秋风卷落叶而黯然伤神的时候,刘禹锡这只白鹤是不是一道激励人心催人奋发的风景?

很多人不喜欢他,说他“刺头”嫌他“骨头硬”不会弯腰,还有人批评他情商低管不住自己那张嘴遇见不平便发声;但有多少人讨厌便有多少人喜欢、敬仰甚至顶礼膜拜,更多的人赞他刚硬、倔强、孤傲不群,“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用句俏皮话简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生命虐他千百遍,仍视生命如初恋。阅尽千帆,归来依然少年!

这样的坚韧,这样的执著谁不喜欢?

1、年少得志,平步上青云

刘禹锡字梦得,生于大历七年(772年),其远祖据说是中山王刘胜,这样看刘禹锡与长耳垂肩双手过膝的草鞋贩子刘玄德属于一脉相传。但远祖的名声除了卖嘴皮子吹牛时有点炫耀的资本并没有给刘禹锡带来具体的实惠,刘禹锡的父、祖均为小官僚。

天才大概也爱组团吧,乱翻闲书有时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某些伟大的时代群星璀璨而某些时代则极落寞。比如李白杜甫和王维,再比如刘禹锡、白居易和柳宗元。

白居易也出生在772年,同年出生的还有李绅、崔护,晚一年的则是柳宗元。

李绅是谁?就是那个“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悯农》作者啊。至于崔护,只说一首诗你就知道了,“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刘禹锡属于妥妥的学霸和考霸——读过我唐诗系列文章的朋友可能会说,你写的这些大诗人怎么都是学霸呢?

确实,王维、贺知章、白居易、元稹,今天又加上刘禹锡和柳宗元……可话反过来说茫茫人海能进入史册的原本就是精英,他们是学霸、考霸不也正常么?

白居易考取进士的时候27岁,在同年考取的人中他最年轻,所以才有了“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的得意与风光。要说白居易确实有资本得意,对比46岁考取进士高兴得几乎疯狂的孟郊“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观尽长安花”,27岁的白居易当然有理由得瑟,不是有句话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嘛,50岁能考中进士也属于小青年,更何况人家白居易才27岁呢!

可“人比人,气死人”,在白居易得瑟的时候假如有人拿刘禹锡柳宗元怼他一句,估计白居易会被噎得翻白眼。

刘禹锡是贞元九年(793年)考中进士的,同年考取的还有一个柳宗元。算一算当年他们两人多大年龄?刘禹锡21岁,柳宗元更逆天才刚满20岁!天呢,这还让别人活吗?你们简直不是人,是……是妖孽!

我说刘禹锡考霸还止这件事儿。考中进士后的几年之内他又先后考取了“博学鸿词科”和吏部的“取士科”,所以有人称他“连中三元”。当然说他“连中三元”并不严谨,因为“元”更多指的是第一,刘禹锡只是连续考取并非全是第一,但这也已经相当了得,几乎如张翼德于千万人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手到拿来那么容易!

贞元十八年(802年),30岁的刘禹锡升迁为监察御史进入了中央权力核心层,典型的年少得志。也正是在这里,他与同在御史台任职的韩愈、柳宗元结为好友,过从甚密。不久白居易、元稹也加入了他们的朋友圈。

刘禹锡更是受到当时的重臣王叔文器重,王叔文夸他有宰相之才。他与柳宗元一起成为王叔文的左膀右臂,简直平步上青云风光无限。

2、登高跌重,一贬二十年

中国文人的骨子里深受儒家思想的浸染,信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达则兼济天下救助天下黎民百姓,学而优则仕,既然已经“仕”了肯定想做一番事业实现自己的政治宏愿体现人生价值。

刘禹锡同样如此。

深得王叔文器重的他与柳完元一起积极参与王叔文发动的“永贞革新”,激情澎湃血脉贲张的刘柳二人可谓鞍前马后冲锋陷阵不遗余力。他们在皇帝的支持下,迅速推出了不少具有积极意义的改革措施。只可惜这场声势浩大的政治革新终究因触动了顽固保守势力的利益而被绞杀,就连支持他们的顺宗皇帝也被拉下马被迫禅位当起了太上皇,革新运动仅仅持续了180天便告失败。

皇帝退位了,发起与参与改革的干将们下场当然好不哪里去。王叔文赐死,王丕被贬后病亡,刘禹锡与柳宗元等八人先被贬为远州刺史,随即加贬为远州司马。同时贬为远州司马的共八人,加上二王,史称“二王八司马事件”。

柳宗元被贬永州,刘禹锡被贬朗州。

刘禹锡在朗州一呆就是十年。

这种被贬的官员当然不受待见,冷脸子、白眼子、风言风语小鞋子肯定是免不了,虽然挂着闭职,实际上却是戴罪之臣处处受监视,权力自然是没有的,能做的大概除了游山玩水转移注意力就只剩下怨天尤人了,这也就是我们读古诗常常读到“借山水排遣心中烦闷,借酒杯浇心中块垒”的原因了。

但刘禹锡并非如此。虽然日子过得凄苦、贫寒而无聊但他不甘沉沦,刘禹锡依然乐观地对待生活热爱生活、他迅速地调整好情绪并积极地融入当地普通百姓的生活。

刘禹锡存世800多篇诗文,大概有将近200篇写于朗州时期,更可贵的是这些诗文没有充斥对于贬谪的哀怨、牢骚和愤慨的字眼,更多表现出豪迈、斗志昂扬的励志精神。

仅此一点,刘禹锡就值得敬佩,是条汉子!

3、命犯桃花,前度刘郎今又来

一提到桃花人们自然会想到女子,想到艳遇,其实未必如此,或者说未必完全如此,那他犯的是哪门子桃花呀?再说犯就犯吧,还犯了两次。

该不会这十年的贬谪把刘禹锡整傻了吧,如果不是傻,谁都知道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跟头呀!

他刘禹锡就能栽两次,代价便是多受了十多年贬谪:也难怪有人埋怨他嘴欠!

人不吃饭能死,不写诗你能死吗?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笔,闲着没事写什么破诗?

还真就不能。虽然不至于不写诗会死,但不让他写诗会过得生不如死啊!几百年后的苏轼因诗而招致乌台诗案几乎送命,因为写诗连累的朋友官员三四十人,连他自己都骂自己“你为什么不改呢,写什么狗屁诗?”可骂着骂着还是写出一首首的诗。

朗州闲置十年后,朝廷终于召刘禹锡与柳宗元等人回京。

也许人们都在想,十年的教训足够深刻了,刘禹锡如此聪明的人总该知道收敛一下自己吧,老老实实做个安稳官,功过别先说,咱先不惹乱子行不行?

结果你猜怎么着?这刘禹锡人还没到京城呢,就因为去玄都观看了眼桃花写了首诗“戏赠看花诸君子”又给自己惹来了乱子。

玄都观桃花

——元和十年自朗州至京戏赠看花诸君子

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

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

  也许你要问这诗怎么了,我没看出什么不对呀。

先别说你看出来看不出来没关系,关键是心里有事的人看出来了呀,更关键的是这些有心人占据着朝中高位能决定刘禹锡的命运啊!

大街小巷来来回回那么多行人,这是干什么的呀?张嘴一问人们都说是从玄都观看桃花回来的。玄都观里栽种着那么多株桃树,全都是在我刘禹锡被贬离开京城后栽下的。

呵呵,呵呵,呵呵。

你刘禹锡牛叉。这天底下就属你刘禹锡牛叉。莫非除了你刘禹锡别人就不能上位了吗?

你既然这么能,那就索性找个僻静地方继续能你自己的吧。

文字的可怕就在这里。如果认定你有罪,那从最干净的字眼里也能挖出罪恶来,历代的文字狱不都是如此?

桃花不是桃花,桃树不是桃树,是你刘禹锡肚子里的恶毒与讽刺。

桃树都是你被贬后种下的?那按你意思说如果你不被贬我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机会出头么?你这明显瞧不起人呀,不给你点颜色看,你简直不知道爷开的大染坊!

贬吧,继续贬,能贬多远贬多远,看你还得瑟……

于是刘禹锡又被贬到播州(今贵州遵义)去。幸好,当时的重臣裴度以及刘禹锡的好兄弟柳宗元出来说话,好说歹说,给改成了贬连州(今属广东)刺史。

这一去连州,又是五年!

可怜的刘禹锡也许到现在也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儿,当他真正明白时也许已在连州度过了几年的日子。

大和二年(828年),在裴度等的引荐下,刘禹锡从洛阳东都尚书,回长安任主客郎中。

刘禹锡再一次游览玄都观是公元828年,距离上次游览已经过去了12年。此时的刘禹锡56岁,从21岁中进士春风得意到现在沉沦下辗转奔波整整过去了35年!

故地重游,当刘禹锡再次观赏玄都观的桃花时,他内心什么感受?

懊悔?自嘲?自责?

如果说他此时不想十多年那首桃花诗肯定是瞎话,但一首诗平空给自己带来十多年贬谪换谁也得“见桃花而色变”,更别说写什么诗。

然而刘禹锡就是刘禹锡,他不仅写,还专门提到十年前的那桩事儿:

再游玄都观

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

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

这是和桃花杠上了的节奏啊,而且是硬杠:到底是你硬还是老子命硬,十二年前因为写玄都观桃花得罪权贵被贬连州。现在我又回来了,不光回来了我还又来看桃花,不光看桃花老子还又写了桃花诗……

很多人是越整越胆小最后落得个战战兢兢噤若寒蝉,可刘禹锡不,他是越老越刚,越老越胆壮,越老越气豪!

4、豁达幽默,归来仍是少年

刘禹锡自30岁进入权力核心层担任御史,后来因为跟随王叔文轰轰烈烈开展政治革新被贬,直到56岁(公元828年)才终于回到长安,人生最美好的23年时光全部流落在穷乡僻壤虚度。对他这样才华横溢的人如此经历,不要说他本人怎么想,就连局外人都不禁为之唏嘘。826年,在刘禹锡终于再次奉调回洛阳任东都尚书的路上,他途经扬州遇见了好友白居易。

老友相见自然会把酒说过往,白居易把对老友的同情、不平、疼惜凝于笔端,写下《醉赠刘二十八使君》相赠:

为我引杯添酒饮,与君把箸击盘歌。

诗称国手徒为尔,命压人头不奈何。

举眼风光长寂寞,满朝官职独蹉跎。

亦知合被才名折,二十三年折太多。

“诗成国手”当然是对刘禹锡才华的赞叹,“命压人头”自然是对刘际遇坎坷的不平与宽慰,“独蹉跎”更是把白居易对老友抱不平的真情跃然于纸上,“亦知合被才名折,二十三年折太多”则简直就成了无法压抑无法遮挡的唠叨和感慨了!

刘禹锡当然理解老朋友的满腔真诚,但天性乐观的他并没有白居易内心那么多埋怨与牢骚,他把自己的感悟与观点写成《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回应:

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

  此诗首联叙述自己23年被贬闲置的遭际,颔联抒发自己经历这23年重回长安恍若隔世的感慨,颈联兼具描写抒情与议论,在画面当中给人一幅新陈代谢千帆竞发万木争荣的勃勃气象,也正因为字里行间的豁达乐观与豪迈感染了一代代人而成为千古名联!

读过古诗的人怎会错过刘禹锡,读刘禹锡又怎能错过这一首诗?!

沉舟侧畔,有千帆竞发;病树前头,正万木皆春——如果眼光只盯着自己人生沉浮看那当然会因时日蹉跎而愤懑不平,但如果把视野放开些格局放大些,别只盯着自己的悲欢而是着眼整个时代,那我们看到的不都是欣欣向荣昂扬奋发的可喜场景么?

试想一个被闲置在穷乡僻壤23年的封建官员能有如此豁达而开阔的境界该是多么难得。很多人都以为他再也豪不起来了。可他却说,不要只看到一叶沉舟,更要看沉舟旁有千帆竟发,病木固然令人惋惜与感伤,可我们更应该看到的是这株病树前有万木争春!

这就是豪迈,这份豪迈不只属于诗,是源于诗人骨头和灵魂凝固成笔墨的高贵人格。

刘禹锡晚年到洛阳,与朋友白居易、裴度等交游赋诗,唱和对吟。

同龄的刘禹锡和白居易,到了晚年都有些眼疾、足疾,看书、行动多有不便。白居易曾写过一首《咏老赠梦得》给刘禹锡流露出悲观与无奈:“与君俱老矣,自问老何如?眼涩夜先卧,头慵朝未梳。

有时扶杖出,尽日闭门居。懒照新磨镜,休看小字书。

情於故人重,迹共少年疏。唯是闲谈兴,相逢尚有馀。”

刘禹锡读后,写《酬乐天咏老见示》回赠:

人谁不顾老,老去有谁怜。身瘦带频减,发稀冠自偏。

废书缘惜眼,多灸为随年。经事还谙事,阅人如阅川。

细思皆幸矣,下此便翛然。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好一个“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不要说日到桑榆已是晚景了,那晚霞还可以照耀得满天彤红,徇烂无比呢!

5、岁月以痛吻我,我报岁月以歌

读刘禹锡当然不能少了《陋室铭》。

在文化普及的今天,言谈之间可能无意识就冒出一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来。可这首家喻户晓的名文是如何诞生的大家可能就不清楚了,围绕这篇铭文还有一个值得玩味的故事。

公元824年,被贬多年的刘禹锡来到和州。当地的县令准备给初来乍到的刘禹锡来个下马威。

这个县令这样做的动机没有资料说清楚,有人说可能是上峰有人暗示,也有人说纯粹是县令本人心胸狭隘,更多的人则把这件事归为人性的阴暗与卑劣——任你刘禹锡才华横溢誉满天下,可你现在不照样犯在了我手里,我管你什么刘禹锡王禹锡,我想怎么羞辱你你都得接着……

他没给刘禹锡安排住官舍,而是把他安置在城南偏僻的地方面江而居。见惯世态炎凉生性乐观的刘禹锡没有抱怨。他还写下一副对联贴在门上:“面对大江观白帆,身在和州思争辩。”

原本是给刘禹锡添堵的,却没料到刘禹锡竟然不受影响反倒很开心。县令当然不开心了,他吩咐衙差又将刘禹锡的住处调整到了县城北门,面积也减少了一半。刘禹锡仍然不计较,居所虽然不临江,旁边却有一条小河,河边更有垂柳依依,刘禹锡淡然一笑又写了一幅对联:“垂柳青青江水边,人在历阳(和州旧称)心在京。”

和州县令鼻子都快气歪了。他再次派人把刘的居所迁到了县城中部,而且只给了一间小屋。这还不算完,还让人搬来了一块大石头,放在房屋前。

二十多年的贬谪生活虽然让刘禹锡见识了人性中的诸多丑陋,但像眼前这位县令如此的恶毒还是让刘禹锡怒火中烧,面对这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几个月时间搬家三次的刘禹锡愤然提笔: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

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龙居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可即使身陷浅滩龙依然还是龙,不论虾再怎么得意也永远只是小虾米……

写完之后,刘禹锡依然余怒未消,这时他看到门前的这块石头,索性就让人把这首《陋室铭》刻在其上。

是宣战吗?

当然不是,那个小县令显然不具备对战的资格,如果说这篇八十多字的《陋室铭》是刘禹锡的功德碑,另一方面当然也就成了那个小县令的耻辱柱……

刘禹锡于公元842年卒于洛阳,享年71岁,这在古人中属于高寿,显然与他豁达乐观的性格有关。

最后请允许我以海明威的一句话结束这篇文章:每个人的生命结局都是一样的。彼此的差异只在于怎样的生、又是怎样的死……

附刘禹锡著名的几首诗供大家欣赏:

《乌衣巷》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竹枝词二首·其一》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浪淘沙九首·其八》

莫道谗言如浪深,莫言迁客似沙沉。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本文于2024年3月1日发表于中财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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